家里人关心孩子现在怎么样了!
  当阮聿尧紧张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了邹念出事的这里,机场救护车已经来了,机场救护车只用时几分钟。
  “别围着!让开退后——”机场的安保人员维持着扶梯下的秩序。
  机场救护车上下来人,带着器械,一番简单查看和急救措施之后,救护人员迅速带走了这个受伤严重的年轻女人。
  此时的邹念,已经因疼痛和流血而休克了。
  向阳掉了眼泪,不经意的一转身,向阳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阮聿尧,他伫立在那里,眼睛死死盯着被抬到担架上的邹念方向。
  他大概也看到了邹念身上的血迹,正要冲破人群大步朝这边走来。
  向阳急忙让邹母上车,手推着邹母:“干妈,您先上救护车照顾看着一下念念,我马上就来。”
  邹母哭着上了救护车,没有心思注意其他,邹母上了救护车,看着昏迷中的女儿,邹母不知道女儿这是怎么了,身上流了好多的血,担心中一时糊涂的邹母完全不知道女儿的身体是怎么回事。
  向阳快速的跑到了阮聿尧面前,伸手制止他:“阮大老板,求你了……别上前去。”
  “告诉我,她怎么了?究竟哪里流了那么多血?孩,孩子?孩子吗!!”他问,近乎是吼的,语气十分冰冷,他推开向阳就要冲向救护车。
  “阮大老板,你不想念念永远不见你吧!请你为她考虑一下!”向阳开口制止,转身眼圈红红的看着这个关心念念的男人,小声地压低了嗓子喊着说。
  向阳吓哭,怕他冲上去因此念念有什么事后的烂摊子。向阳能理解阮聿尧此时此刻的心情,但是,他真的不能过去,他突然出现到底算怎么一回事?就算他解释清楚,说他只是恰巧这一分钟来了机场,那么,他看到那样可怜的念念,情绪也百分之百一定会失控的。
  阮聿尧深呼吸,脚步停住。
  他听了向阳的话,眼眶热了起来,前方有路,他竟无法再走过去一步,这么多年阮聿尧自认自己没有被什么难住过,唯有此时,他真的被死死难住了——史无前例的伤心,非常非常想给邹念一个拥抱,让她别疼。
  阮聿尧的双手垂下,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攥紧了双拳,睁开眼,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邹念被抬上担架离开。
  她的衣服上全是血迹,周围的人们都在说着,摔的太惨了,这机场的扶梯真够陡峭的了。——一字一句,阮聿尧痛苦听着。
  他的拳头攥的太用力,以至于拳头已经在颤抖,他的心被撕裂开了一般,望着被抬走的邹念,他真心真意祈祷,念念,你不要有事,你和孩子一定不要有事……
  向阳见他这样狼狈,出声安慰:“阮大老板,我先跟着救护车走了,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通知你,不过你千万不要来,我怕念念醒了会无法收拾这个……再见。”‘残局’二字,向阳说不出口了,只能停止,说一声再见。
  向阳即使知道,邹念摔成那样孩子可能保不住了,但是有些事情,就是明明知道结果我们也始终不想承认。
  向阳说完,转身就快速离开。
  机场救护车比较快,但是要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,这个过程里,多一分一秒,向阳都担心的心跳无法稳下来。
  救护车行驶在公路上,邹念仍旧处在休克当中,向阳透过救护车的小窗子玻璃朝后看过去,是阮聿尧的那辆黑色路虎,一直在跟着救护车的后面,他,想必是最慌的一个人了,对邹念的关心,如同亲人一样真挚。
  .阮聿尧驾车行驶在公路上,他的手机响起。
  他拿过手机搁在耳边接听,低咒了一句:“你们到底比废物强在哪里!!”
  那边汇报的人战战兢兢,一声声的说“阮总,对不起”。解释的话那边说了一堆一堆。阮聿尧皱眉,就是一个防不胜防,机场里的情况,保镖只可以在邹念的左右进行保护,不方便贴身保护,即使贴身,也会让那些人有心人有机可乘,保镖到底住不进邹念的身体和灵魂中,所以怪不得谁。
  阮聿尧强制自己压下了一部分的不快和愤怒,吩咐道:“联系机场那边内部的有关部分,调查出是谁干的!查,机场到处都有监控对不对,从出事时开始查找这个人的影子,追看监视器里的画面,一直到外面这个人究竟乘坐什么车离开机场,我都要详细知道!总之必须给我查到是什么人干的,不惜一切代价!!”
  那边连声说好,一定尽快查到这个人是谁。
  阮聿尧目视前方,他把车开的极快,一只手把着方向盘,一只手把手机攥紧在大手的手心里,他用力地用手机磕打了一下方向盘,蹙起眉头,深呼吸,这让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踩下油门撞死的挫败感,现实为何总是那么的不配合?他不过就是想要一个孩子罢了,他只是爱着一个女人罢了,意外为何会一次次发生在想要保护的人身上!
  或者是,一切非常美好的东西和人,都不能跟他沾上边?
  他跟着救护车一起开到市区。
  机场救护车停在了医院急救那边,有医院内的医护人员接应,救护人员立刻下车和医护人员一起,把休克的邹念推进了医院里面,随后是向阳和邹母一起匆忙的跟进去,阮聿尧远远地看着,迈了几步,手指发抖地一路紧跟着。
  属于他的这36年当中,最痛苦的瞬间一定是包括了此刻。阮聿尧毫无办法地看着心爱的人和自己的孩子有危险,却根本不能上前一步,即使上前,也没有办法将自己变成一个救人的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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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医院的急救室里一片忙碌,外面的人泪眼不止,向阳一边看着急救室一边安慰着邹母,向阳努力地劝邹母:“干妈,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吗?医院这头有了消息我一定先告诉您知道,回去吧,我担心您的身体。”
  “不回去了,得等念念平安出来。”邹母哭着,坐在椅子上用手抹眼泪,一双眼睛哭得更加显得苍老了。
  “干妈,先回去吧!”向阳有点急了。
  邹母只当这是向阳的关心,可是邹母坚持摇头,抬头看着急救室:“不行,我这个当妈的不能丢下女儿不管,不亲耳听医生说她没事,我这双腿也走不动一步路了。她要是有个什么,我这当妈的一个人也不能活了。”
  邹母态度坚决,向阳一时没有了任何办法。
  恐怕一定会知道念念怀孕这件事了……
  在上救护车之前,向阳犹豫要不要告诉救护人员邹念怀孕的事情,不告诉救护人员等她们检查出来,这个过程里对胎儿会有害处吧?可是向阳也不能让邹母听见这件事。向阳在车下面对救护人员说了邹念已经怀孕四个月多,向阳觉得,这样救护人员就会知道怎样救援,有相对救护措施。
  向阳告诉救护人员,千万不要对车上那位母亲说伤者怀孕的事情,到了医院再决定。
  一路上向阳都在想着办法,准备到了医院就支开邹母让邹母离开,可是哪有那么容易?
  这会儿邹母不会离开。
  阮聿尧走进医院里面,甚至跟到了急救室附近,但他最终看着急救室亮起的灯一步步退了出去,太多的无法面对。
  他站在医院外面,点燃了一支烟,蹙眉抽起。
  抽烟时,他低着头,嘴唇有一些颤抖,手也不太稳定的发抖未停,他现在可以找借口到急救室门口,可他也怕自己泄露自己的心情,那是爱人,他孩子的妈妈,他怕自己比她的母亲和她的闺蜜还要难过数倍,他怕自己连累醒来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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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急救中间,医生给邹念做完了各种检查,大人没有生命危险,但是大人腹中的孩子一定保不住了,大人的性命要紧,医生建议尽快签字进行手术,这个消息,医生要告诉签字的家属,而家属,只有邹母一个人。
  怀孕了……
  邹母听完医生的话,诧异万分,看向阳。
  向阳皱眉,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,干脆就死死地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,她要等邹念醒来再告诉邹念,让邹念想办法找理由解释,向阳怕自己说错哪一句话,就是给她十个胆子,她也不敢说出来邹念怀的是阮聿尧的孩子。
  立刻一名医生出来说,短暂休克的伤者已经醒了,抓着医生的手不停在祈求,保住她腹中的孩子,一定不要让孩子有事,哭的非常伤心。
  医生说,孩子已经保不住了,再耽误下去,对孕妇的身体情况会有更大损伤。
  “我来跟我女儿说!”邹母含泪。
  在奇怪的气氛中,邹母签了字,孩子不孩子的邹母不管,只要女儿健康!
  当邹念听见医生说,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时,她开始全身无力,哭居然也哭不出来,眼泪停留在眼睛里,晶莹了一片。
  她多希望自己就这样死了算了,不要再有意识,不要再活着,无法面对这坎坷的人生经历……
  她脑海里一瞬,浮现出了阮聿尧的样子。
  里面在进行引产手术,非常困难的一个手术,外面的邹母心里疑惑,女儿这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?
  医生说,孕妇怀孕已经有四个多月,这个月份,已经不能做人流,只能引产。
  向阳不说话,邹母就再也没有问过一句,邹母知道,等女儿做完手术醒了,一定会对她当妈的交代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,现在孩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,邹母就知道女儿是最重要的。
  急救室外,向阳低头胃疼了。
  不知道身体怎么了,忽然难受的很,向阳以前听女同事说过一点引产的事情,引产和人流不同,人流是医生方面想办法让没成型的胎儿脱离子宫,或者是人工刮宫,再或者是药物人流。引产,等于就是小产,需要把胎儿生下来,不过,生下来已经是死的了……
  向阳望向了走廊尽头,那里虽然没有站着人,可是,向阳就觉得隐约那里有阮聿尧的身影,他正在用悲伤的眼神看着急救室门口。
  孩子没了,他知道了吗?
  如果要告诉他,该怎么开口……
  邹念的手术做完的时候,向阳抬头,松了一口气,真的松了一口气,她担心邹念如果心死地不配合医生,只知道伤害她自己的身体。
  向阳已经把眼睛哭疼了,她一直都没有哭出声音,就是身体靠着医院的墙壁低着头,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,止不住的掉下来,她心疼里面的好姐妹,辛苦怀了四个月的孩子,就这样没了,怎么能不难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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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下午3点,距离在机场的事情发生已经4个多小时过去。
  邹念被推进病房一个小时了。
  医生说,引产手术对女性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过程,也对女性的生殖系统有较大的创伤,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,医生一件一件叮嘱家属,邹母和向阳点头,一样不敢不记下。医生有问起孩子的爸爸,邹母心虚地说:“孩子的爸爸在外地,赶不回来。”
  事实上邹母还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。
  有护士来病房,对家属说道:“引产手术过后就跟坐月子是差不多的,她需要各方面都注意的休息至少一个月,家属心里有个数。”
  “好的,谢谢护士小姐。”向阳说。
  邹母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了……
  下午4点,向阳的手机响了起来,是陆元的号码。
  她犹豫了一下,想到陆元可以联系上阮聿尧,方便说一些事情,她就接了:“喂,陆元。”
  向阳走到了医院无人的走廊上说话,“哦,原来是阮聿尧让你打给我的。陆元……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他,阮聿尧在哪里?”
  “是啊……孩子没了……念念现在的身体暂时没什么大问题,还得住院先观察着,这个结果,你告诉阮聿尧吧,一定要安慰安慰他,孩子没了,还可以再有,让他不要有遗憾,他如果难过,念念也会跟着他难过,念念的精神还需要他支撑起来的。”向阳对陆元说,说着说着,她再一次地哽咽了。
  跟陆元通话完毕,向阳擦了擦眼泪,重新进去病房里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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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边机场和医院里一团乱,香港那边等接邹念的人被临时安排回去,很快萧玉华和阮父家里那边就知道了消息。
  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打给阮聿尧,家里人关心孩子现在怎么样了!
  阮聿尧一开始没有接听电话,没有心情。
  后来,他不得不接听,担心如果他不接听母亲会直接奔医院,让邹念的母亲知道孩子的来龙去脉,恐怕事后会更加糟糕了,孩子的事,在医院里应该瞒不住邹念的母亲,他不清楚向阳是怎么应付邹念母亲的,只要应付了就好,他不希望自己再给邹念带来更大的麻烦。
  他安抚了父母等家人,不要担心,有消息立刻通知回去。
  陆元知道阮聿尧等的焦急,就开车尽快地来医院附近见了阮聿尧,在车里,两个男人每人一只烟。
  听完陆元斟酌再三而说的话,阮聿尧近乎崩溃。
  他在车里垂首,一只手夹着香烟,双手十根颤抖的手指抱着头,不用陆元说,他也明白自己是一个男人,邹念需要的一个男人,可是,这个孩子他无比期待,从未如此期待过小孩子,作为男人,有苦只能往心里藏对么。
  以前有多么开心快乐的憧憬,现在就有多么伤心难过的遗憾。
  陆元叹气,伸手拍了拍阮聿尧结实的背,一本正经地说:“不要难过,所幸大人没有什么事,孩子你们可以再有,以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,对不对?而且……你们现在生一个孩子多艰难,还要分开两地才能生,老天在看,孩子走了就走了,以后会在更合适的时机再来。”
  阮聿尧低着头,仍旧是十根手指抱着头,修长手指插进黑色的发丝中,一只手指间的香烟,已经燃烧了一大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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