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1节
  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:敏妃在后宫心浮气躁,惶恐不安,特向朕陈情,她要一心向佛。朕特许其回静思庵带发修行,长伴菩萨。钦此。”
  这道圣旨倒是异常简洁,三两句话就把敏妃的去处交代了一清二楚,而且连时限都标注清楚了,没有空子可钻。
  长伴菩萨的意思,估计就是没有传召,一辈子呆在静思庵当个修士便可,与这凡尘俗世再也没有任何牵绊了。
  “皇上心慈。”右丞相立刻起身冲他行了一礼,连连夸赞。
  祝敏这完全僵在了当场,她觉得浑身都爬满了寒霜,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,无比的绝望。
  “不,臣妾不承认,臣妾没有想去静思庵,都是她们诬陷我。她们想让我永远地离开后宫,不要碍到她们的眼,我偏偏不如她们的意!皇上,您别被秦翩翩和舒贵妃给骗了,这两个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,她们联起手来骗您,以后会一起给您戴绿帽子的……”
  祝敏开始大呼小叫,显然这样的处罚她根本不接受。
  命保住了又如何,让她离开后宫,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。
  况且她原本就罪不该死,捉弄大皇子又如何,那娃娃还不是分毫未伤!
  对付秦翩翩又如何?她一个人独占了皇上,让全后宫的女人都分不到一杯羹,这种在皇宫里吃独食的行为,本来就该下地狱!
  她之前甚至想要买下那个组织所有能出动的杀手,就为了要秦翩翩的命。
  可惜这样做的代价太大了,要等到秦翩翩出宫的时候才能行动,结果她还没等到那个机会,她就已经被扳倒了。
  萧尧听她越说越离谱,眉头皱得紧紧的,抬手挥了挥,立刻就有小宫女上前,掏出一方锦帕堵住了她一直在胡说八道的嘴巴。
  右丞相看着依旧在挣扎不休,完全不服气的祝敏,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。
  他已经尽力了,留她一条命,不过如今祝敏这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,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。
  或许祝敏以后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,牵连到祝家一家老小。
  一想到这里,右丞相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慌,连忙道:“皇上,敏妃娘娘既然要带发修行,那就不是俗世之人了,到时候还请静思庵的师太给她取个法号。我们祝家也不该拖累她修行才是,这就将她从族谱中拿去,免得让她还有羁绊,若是修行的人有心结,只怕走不长远,菩萨会不高兴的。”
  听着右丞相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,萧尧不由得挑了挑眉头。
  瞧瞧这老匹夫,想得可真够周详的。
  祝敏是右丞相的亲孙女,于情于理他都该救她一命,否则会连累到祝家的名声。
  但是祝敏被送去静思庵当尼姑,他又怕她去了尼姑庵还不老实,多生事端,又说要将她从族谱中除去,就是不认她是祝家人了。
  以后祝敏再出现任何问题,也怪不到祝家的头上。
  救她,是为了祝家的名声;除名,同样是为了祝家的未来。
  “朕允了。”萧尧点头,这都是小事儿。
  右丞相当了三朝元老,一辈子的清官,可不能最后断送在一个庶支孙女的手上,弄得晚节不保。
  “老臣,谢主隆恩。”右丞相立刻跪下谢恩。
  至于已经被堵上嘴巴的祝敏,已然完全不能表达任何意见了,她的视线早已模糊一片,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,这金银屋她终于要彻底远离了。
  心里是深深的不甘和滔天的恨意。
  萧尧送走了右丞相,便快步往赏桃阁走。
  皇上给了流雨两条路选择,其一是出宫回家,当然他家依靠敏妃强占强买来的良田房产,皆已没收;其二便是跟着祝敏去静思庵,同她一起带发修行当个修士。
  流雨沉默了片刻,最终选择了第二条。
  她对祝敏还是放不下,以及内心深深的愧疚感,让她无法选择回家度日。
  至于前来请罪的舒贵妃,他让人先回去闭门思过了,至于别的惩罚他是一句都没说。
  舒贵妃忧心忡忡地走了,她总觉得皇上当时的态度很微妙,不像是听信了敏妃的话,但又像是猜到了什么,总之怪怪的。
  实际上萧尧心底愁的很,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头上这顶绿油油的帽子,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罚舒贵妃了。
  “秦翩翩!”他大步走进赏桃阁,连名带姓地叫她。
  正坐着等消息的秦翩翩,一听他这么喊自己,整个人都微微一愣,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儿。
  “皇上这是怎么了?敏妃的罪责定下了,右丞相有没有说什么?”她连忙起身问了一句,顺手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。
  萧尧将茶盏直接朝旁边一推,明显是不愿意接,他紧紧地盯着秦翩翩,面露不善。
  “皇上?”秦翩翩微诧,不懂他又是发什么疯。
  “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坦白的?”他皱着眉头冷声问道。
  秦翩翩眨了眨眼睛,疑惑地道:“要坦白什么?臣妾没什么可隐瞒你的啊。”
  “舒贵妃是怎么回事儿?你是不是帮她隐瞒朕了?”他继续追问。
  秦翩翩立刻摆摆手,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,吓死她了。
  她还以为昨晚上做梦,把狗子给搞死了,她抱着闹闹垂帘听政这事儿,被皇上知道了呢。
  最近她总是做这种痴心妄想的美梦,宫里什么都好,就是多了二狗子不大好。
  “你可不要听敏妃胡说八道啊,舒贵妃可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大家闺秀,那礼仪规矩是一等一的,那种事情干不出来。”秦翩翩冲他打包票,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,全然一副十足信任舒贵妃的架势。
  萧尧轻轻眯起了眼眸,冷冷地瞥了她一眼,沉着声音道:“你怎么知道她干不出来?朕曾经亲眼看过她给景王写的信笺,你觉得朕是眼睛瞎了,还是不识字啊?”
  男人阴森森的话音落下,整个殿内都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。
  有风轻轻吹过,把秦翩翩吓得肝胆俱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