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
  平儿抿了抿唇,低声说:“前天有御医去过冷宫,后来任妃有孕这事就从冷宫宫人嘴里传开了。昨儿个……皇后娘娘下令严惩了那些传话的人,有几个还被杖毙了……后来宫里面就没人再嘴碎这事了。”
  把 人都杖毙了,不管是真事假事,这些传话的人也都该死。不过杨天媚知道那药效威力大,当初吴冰琦也是信心满满的说自己只要用药就能怀孕。当晚任芊芹与那侍卫 一夜*过后温琤并没有急着要她命,而是关进了冷宫……当初一开始听闻这事的处理结果时她就觉得很是奇怪,现在终于说的通了。
  温琤就是要让任芊芹怀孕,她不怀孕,以后怎么能让任芊芹死的痛快?
  虽然只是揣测,但也让杨天媚感到浑身恶寒。
  温琤到底是有多歹毒,要这样把人折腾死……
  与此同时在凤栖宫中,温琤还在交代着冷宫里的新管事。
  “一定要把任芊芹看牢了,实在不行就给她绑上,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自尽的机会……只要她那孩子在六个月之前出了事,本宫定不会轻饶你们。”
  温琤一壁品茶一壁说着,姿态闲散,悠闲自得,明明出口的是再也狠厉不能的话,她却好像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一般清闲自在。
  皇后娘娘这幅样子,委实是让进晋的冷宫管事暗中流了不少汗,他弯着身子,恭敬无比,“娘娘放心,奴才一定将人看牢了。”
 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留着任氏和她肚子里的小杂种,但谢均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……揣摩不得。
  温琤抿了口茶,往榻上又靠了靠,清闲无比。前些日子金宝配置出了一小瓶深蓝色的蔻丹,让温琤很是新奇,今儿个就让十二涂上了。
  谢均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见了那抹深蓝色,竟是比红色还要妖娆。
  温琤又交代了他几句才让他下去。
  谢均出了宫门就觉得自己额头上尽是汗,一时间感到浑身无力。
  ------
  但凡是温琤定下的事情,萧澈就不会反对。否则这有辱皇家颜面的任芊芹早就被下令处死了。
  下午时宣了夏家俩兄弟入宫,萧澈去了宣政殿,温琤便变得无事起来。
  正无所事事打算翻一本书来打发时间时,便听一阵脚步声响起,温琤抬眼看去,瞧见进来的是十二。
  “娘娘,颜昭华落水了,但是救上来的及时,人没什么大事。”
  “好端端的怎么掉水里去了。”温琤站在书架前,问了一句。
  “好像和方贵姬有关系,颜昭华掉水里的时候,方贵姬在边上呢。”
  “怎么又和方贵姬扯上了?”温琤取下一本书,转身问十二。
  “……这个,奴婢就不怎么清楚了。”十二说到。
  温琤站在桌前,低着头随手翻了几页,说到:“你和露荷先去看看情况,把前因后果问清楚了。”
  十二应声退下。
  温琤手拿书本,几步走到南窗下的软榻上坐下,迎着几缕带着花香的清风,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了外面开着的花朵上。
  照理说方贵姬文静,又安生老实,是最不会生事的一个。但是她这个人自尊心也高,万一触了她的怒头,这位也会出口将人说的哑口无言。说实话,方贵姬出手伤人这事,也得看她被逼成什么样了?
  颜昭华之前和方贵姬之前起过矛盾,那次颜昭华在嘴上说过了方贵姬,之后又因为方贵姬的态度问题被气的不轻。但是后来两人也是相安无事,谁知道今儿个是怎么回事?
  十二回来后,简单向温琤说明了一下经过。
  “颜昭华是被方贵姬推下去的,说是两人路上偶遇,颜昭华说起了科举考试的事,好像是说了方贵姬兄长什么话,方贵姬一怒之下就把颜昭华推水里去了。”
  “这两人真是……没事找事。”温琤搁下书,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,“颜昭华现在怎么样?”
  “受了惊吓,被水呛了几口,身子受了凉。”十二回到。
  “她没什么大事就行,你待会儿去备点东西给她送过去。”温琤一壁说着一壁翻了一页书。
  十二应下,超她问到:“娘娘,那方贵姬该怎么办?”
  “罚她七宫杖,让她长长记性。”温琤眼睛不离书页。
  十二道了声,便返身退了出去。
  ------
  方贵姬挨了七板子,倒是无怨无悔。她也是知道当时自己是冲动了,动手推了颜昭华,但对于推她下水这事,方贵姬没有后悔。
  要不是颜昭华先挑衅,她会动手推她下水?
  她忍颜昭华很长时间了,没想到她一次比一次过分。她知道颜昭华说话难听,所以有些时候听听就过了,但是她这样却让颜昭华愈发猖狂起来,以为她是软包子不成?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反击?
  这一次颜昭华把话扯到了她兄长身上,她是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下去了。
  兄长在她心里形象高大,怎能忍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!
  文芬手里端着一小碗参汤,瞧见方贵姬头上又出了汗,便搁下参汤,取了帕子弯腰下去给她擦汗。
  她这一动作吓了方贵姬一跳,浑身一惊之后牵扯了后背上的伤,顿时疼的皱眉咬唇。文芬也是慌慌忙忙的给她擦汗,“主子,没事吧。”
  方贵姬咬唇瞪了文芬一眼,“一声不吭的进来,你要吓死我啊!”
  文芬有些委屈,“主子,奴婢进来时你在这里不知道想什么呢,哪里有注意到奴婢来了。奴婢见你出了汗,就想给你擦擦,哪知就……”低了头。
  “行了,不用说了。”方贵姬出了一脑门的汗,浑身燥热的厉害,文芬也是不忘给她打扇擦汗。“主子……奴婢给你端了参汤来了,温度正好,先喝了吧。”她小心翼翼的说着。
  方贵姬颔首,“嗯”了声。
  由于是后背受伤,所以现在方贵姬是趴在榻上,稍微动一动都觉得后面疼的厉害,于是文芬便拿勺子喂着她喝。喝了几口后,方贵姬示意她拿走,不想喝了。
  “颜昭华那边有什么动静没。”
  文芬将将把碗搁在桌上,听见了这话,便说:“皇后娘娘给她那处送了点补品,其余就没什么大事了。”
  方贵姬“嗯”了声,又叮嘱文芬,“你和文馨多留意颜昭华……还有皇后娘娘那处的动静点,有什么事,第一时间给我汇报。”
  文芬应了下,就见方贵姬打了个哈欠,眼睛也有些睁不开,昏昏欲睡的。“我有点累了,要睡会儿,你先出去吧。”
  文芬矮身,旋即退出。
  方贵姬这一觉睡到晚膳时分都没有醒。文芬虽然思量着这样进去把人叫醒不怎么好,说不定还会惹了方贵姬不高兴,但是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,文芬和文馨对望了一眼,到底是进去叫人了。
  里头昏暗,文馨点亮了一盏灯火,文芬轻轻皱着眉头,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去叫人。方贵姬睡的很沉,文芬叫不醒就伸手推了下,却没想到人还是不醒。
  她身上有伤,再加上她不是那种嗜睡之人,怎么可能怎么叫都不醒。连文馨都觉得奇怪的很,快步走上去看了文芬一眼,“怎么回事?”
  “我怎么知道。”文芬也奇怪。
  “是不是主子太累了,要不咱先出去……”文芬看了床上的人一眼,提议道。
  文馨瞥了她一眼,疑惑,“再累能累成这样?怎么叫都不醒,可别忘了主子身上还有伤呢。”她一顿,顿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,看着文芬,“这事不对。”说罢一脸警惕的弯腰,伸手去探方贵姬鼻息。
  ☆、第56章
  这或许会成为文馨一辈子的恐惧。
  方贵姬的突然死亡是她先察觉的也是她先发现的,没人能知道那一刻她探到方贵姬没了鼻息时,那一瞬间她的思绪到底是什么……
  现在文馨整个人都呆呆的,文芬比她好点,但就是哭个不停。
  方贵姬不过是挨了七宫杖,傍晚时人就去了,说起来实在太奇怪,自然也会有人把事情扯到皇后身上。但也仅仅是想想罢了,没人会站出来说什么的。
  “我就是进去给主子端了碗参汤……”文芬哭哭啼啼,“后面主子说她累了想睡觉,我就出去了……谁知道怎么后来就……”捂住了嘴,哭泣不止。
  十二扶住她肩膀,问:“之前呢?喝了参汤之前呢?”
  文芬哽噎,几乎要说不出话,“主子挨了板子,御医给看过之后就在床上躺下了……一直都好好的……好好的……就是喝了那碗参汤后……”
  “参汤在小厨房里……”说完又哭了起来。
  露荷看了一眼十二,说:“我去小厨房看看,你再问问其他人。”
  十二颔首,将视线转到了一直呆愣不语的文馨身上,对比哭的不停的文芬,文馨就安静的坐着,一脸呆滞,不哭不言。
  露荷从小厨房回来时,十二已经放弃从文馨身上问出什么来了。露荷走到她身边,朝她说到:“参汤已经倒了,当时熬参汤、倒参汤的人我已经先让人看起来了。”
  十二微微皱眉,“怎么就把参汤倒了。”
  “倒了才奇怪吧,那参汤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,好不然好好的会把参汤倒了去。”看了一眼屋子里面,露荷又问:“怎么样,你还问出什么来了吗?”
  十二摇头,“也差不多了,先把她们看起来,我们回去给娘娘回话去。”说罢,十二吩咐了几人,她和露荷便离开了。
  ----
  方贵姬死的不明不白,温琤也懒得深究。
  听过十二的回话后就说:“这事我就不插手了,那几个人你们好好审审就是了。”说罢,伸手调了调小案上的琉璃灯的位置。
  十二应了一声,随后退下。
  萧澈从书房里捧了本书出来,“方贵姬的事情,你觉得是谁做的?”
  温琤懒懒的答了句,“这宫里面的女人,就算是与你无冤无仇的都有可能下手害你。”
  萧澈踱步过去,在榻尾坐下,看着温琤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,便说:“困了么?”
  她点点头,“有些了。”
  “困了你别待在这里了,去睡吧。”
  闻言她便摇头,看着他道:“你刚不是问我方贵姬的事最有可能是谁做的么。”一顿,“我倒认为可能会是叶贵嫔。”
  他微微皱眉,想了一想,明显是想不起来叶贵嫔是哪位了。
  “叶周的女儿叶子。”
  温琤如此一说,萧澈才算是知道了。
  “叶子这个人内心毒辣面上伪善,她和方贵姬自入宫后虽然没什么交往,但入宫前叶子曾经和她发生过矛盾。”温琤一壁说着一壁捏起一块绿豆糕,“那时候方秋凉可是被叶大小姐狠狠的羞辱了一番。”
  叶 子出身武将世家,从小就骄纵泼辣,极为任性,但叶家人对她宠的很,所以她那性子就越来越嚣张,人命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不值钱的玩意。后来战事兴起,她的性格 才渐渐的收敛起来,但最本性的狠毒却牢牢的留在了身体里,六年时间里,她性格大变,或许会有人说她长大懂事了,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挂在脸上的不过都是假 的。
  “当初江太妃要替你选妃时,她为了争名额,好像还想暗中下手除了张丝熏来着。”
  “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”萧澈搁下书卷。
  “因为我调查过她。”温琤说到:“只有把她查的清清楚楚的,我才能毫无破绽的把她除掉。”
  他听完就笑,伸手拉起了她,圈到自己怀里,“你要给她随意安一个什么罪名不成?干嘛还要劳心累神的去查她。”
  温琤头靠在他肩上,道:“你忙你的事情,我插不上手,我也只能这样打发时间玩了。”
  萧澈就笑,“你哪里是插不上手,分明就是不想插手。”
  闻言,她不置可否。对他说:“可惜有一个最好玩的,现在怕了,窝在屋里不出来,我想玩也玩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