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节
  一般来说,这种紧张感不会在表演后马上回潮,结束表演以后,甚至可能几小时、十几小时,人都是木的,做什么都隔了一层,要等到肾上腺素褪掉,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消失之后,才会出现正常人的紧张、后怕、庆幸这些情绪,在此之前,甚至都很难品尝到表演成功的狂喜。今晚也是一样,比赛期间,她冷静得就像是机器,绝不会让一丝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,不管是抓人成功后的得意,还是博弈失败的沮丧,都完全被摒除了出去,结束之后,采访、拍照、录节目,这些工作也延缓了情绪的释放,直到登上大巴车,她才感受到迟来的颤栗,而今晚,这生理性的反应甚至超过了之前她最大的演出,直到现在,她的手指还有些轻颤,寡言少语,也是因为她的牙关一直在打战,如果说话的话,有可能会被看出来。
  是真的……紧张啊,即使是现在,回想到bp时的感觉,她依旧忍不住冒鸡皮疙瘩,套是下了,可完全不知道对面会不会踩进去,读错阵容,把关键点解读为双加速而不是双边。在等待的时候,那种焦虑到想把脚趾都绞紧的感觉,甚至比进了游戏以后带人gank对面更刺激,比起对英雄的操作,这种猜心猜人的部分真是…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……这种超乎想像的刺激感——甚至就像是在商战中给对手挖了坑,看着对手跳下去的感觉,只是比这个要更直接、更简单,更……更……
  “不应该的。”
  她忽然想到一个月以前,那个晚上她对雪中飞说的话,她惋惜着雪中飞放弃学业来打了职业——虽然他这几年也许挣了很多数学研究员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,但有时候这并不全都是钱的事,更多的是人生的一种选择,以及有时候放弃了就回不来的一些东西。虽然天秀自己正为了钱改变人生轨道,但她依旧双重标准地对雪中飞的选择感到惋惜。
  当时,雪中飞是怎么回答她的来着?“你会明白的,只是还没到时候。”
  现在,时候到了,她也真的明白了——这种感觉,是……是什么都比拟不了的,这种刺激的感觉,就像是最高浓度的du品,让人品尝过以后对其余所有快感都弃若敝履,很多足球运动员会在比赛过程中bo起,也是一样的道理,高强度的对抗会让机体极为兴奋,点燃的脑部神经区域,其实和性这个活动锁影响到的脑部区域非常的接近,他们都会大范围地激活快感——而这种正反馈是人类快乐的所有来源。进食、性、和朋友、亲人之间的相处,对宠物的喜爱,全都是因为这种种存在能直接激活到大脑的这个区域,而如果这块区域出了问题,人类感受不到快感,也就不会有做任何事的动力,距离产生厌世情绪,甚至是结束生命,也就不远了。
  比起学习,游戏带来的正反馈当然更强,而且用时也更短,所以人类总是很容易沉溺在各式各样的游戏里,她们这一代的人,电子游戏,老一辈的人也有麻将和扑克牌,天秀以前不是没接触过游戏,她在打王者战役的路人排位的时候也感到愉快——但这些诱惑,都是一个意志力较强且天赋不错的人可以轻易克服的,解出一道难题、练出一首钢琴曲,也能获得差不多的快感,而且对有天赋的人来说,也不用付出太多努力就能拥有快乐。
  但是,刚才的比赛……
  是不一样的,音乐演奏会也无法和它相提并论,不知道该怎么说,那种智慧和智慧的疯狂碰撞,在极短的时间内彼此揣测、互相博弈、互相算计的感觉,一环扣着一环,和路人排位完全不同,和训练赛也不一样,排位终究是娱乐,训练赛的胜负也并不重要,比赛,比赛完全是另一回事,另一种……
  让人上瘾的感觉。
  天秀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试着又握了握拳头,她把手平平地放在大腿上,过了一会,又抬上桌面,稳稳地拿起筷子,吃起了端上桌面的红糖糍粑,还有火锅中涮好的牛肉。
  她有轻微洁癖,这样多人共食的火锅,她本来是不会动什么筷子的,但现在天秀却没有想到这些,只是机械的吃着,就像是她明知道自己应该叫锟哥过来,多夸夸他的分析能力,也借机为他在队员和教练心中树立威信,也知道自己该乘机教一下飞扬怎么去阅读bp,布置开局战术,怎么随机应变,她们刚赢比赛,不管做什么都是很好的机会——
  但是,天秀自己也意识到,现在她能想到的,能认真去考虑,能感兴趣的……就只有下一场对kg的比赛而已。她应该只是要战术性地上一场而已,但是……
  糟糕了,好像,有点对比赛上瘾了啊……
  但是……下一场对kg的比赛……该怎么打呢?
  第57章对阵kg
  “这个bp我不觉得是韩旗做的, flagger要是有这个本事,就不会从ft离职了,他的bp最多就是中游水平吧,不功不过,从第一局开始给第二局下套, 这种玩法他还没玩明白的。”
  “我也感觉, bp肯定是老板做主的,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, 这个老板到底是哪里来的战略素养?她真的懂游戏?”
  “专注点, 你管这些干嘛,重点是怎么抓住eg的软肋——我感觉, 辅助是他们的突破口,琢磨透了她, 就琢磨透了这一整支队伍。”
  确实,不管外界现在是多么沸沸扬扬地在炒作天才美少女辅助的话题,而围绕着eg这个新辅助, 又产生了多少话题, 对kz来说, 下周就要比赛了, 对shawn这个选手身上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, 忙着惊叹只是浪费时间,最实在的应对策略当然是尽量收集她的一切信息, 并分析出这个新阵容的特性, 包括这个新阵容能碾压eg的关键点, 这些都是教练组在赛前要做好的功课。
  “应该就是她没错了,她一上场,bp风格马上就变了,很莫测,打得stg很难回过神来,毕竟是老板,权威肯定是不容置疑的。她来指挥eg有谁敢不听话?工作不想要了?执行力一下就上了一个档次。”
  “真让人羡慕啊,欸,你说我们老板怎么不是辅助奇才呢?”
  “别扯,我们老板都他妈四十多岁了,这还上场是什么,电竞活化石?而且她不可能每一场都上的吧,俱乐部每天那么多事,eg好像一直严重短缺人手,我们俱乐部新来的那个运营以前就在eg做的,据说eg到现在也没找到人,都快被联盟逼死了。”
  “嗯?联盟逼她们干嘛?”
  “要宣传物料啊,听说造星组那边的人都快笑疯了,老板露面就一场比赛,半个赛季的kpi提前完成,现在已经把她当成宝贝了,想把她捧成下一个雪中飞——我们这边宣传羡慕得不行——”
  “咳咳!”
  几声咳嗽,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收拢了过来,初晴有些不悦地道,“说比赛就说比赛,别闲扯啊。”
  虽然不是教练,但他的姿态却隐隐有些凌驾于教练之上的样子,包括主教练龙卷在内,余下几个开会成员对视了几眼,也是不无尴尬,不过,他说得也有道理,龙卷笑了笑没有说什么,“说比赛说比赛,既然是这样的话,那之前的经验就都不管用了,如果能找到他们之前训练赛的录像就好了。”
  没人特意在表示什么,也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剧情什么的,但初晴心头还是不禁一阵舒爽,他其实不是意识不到自己有些僭越了,但还是感到很有面子,也因此更加积极地出谋划策,“要不问一下eizu8?他们肯定是打过的,我估计一开始就是和eizu8打的,要不然大黄蜂不会那么神叨叨的。你是不知道,逢人就说这个新辅助,感觉都快疯魔了。”
  “他们肯给吗?”
  这其实是违背了联盟规定的,联盟有过明确规定,禁止队伍之间互相交流训练赛的情况——这大概就相当于俱乐部禁止选手谈恋爱一样,属于摆在台面上的规定,私底下队伍之间免不得会互相打探,一般来说,战术上多少都能通个气,就算战队不说,也有很多办法去刺探,不过要拿到训练赛的录像,这就属于有点犯忌讳的事儿了,理论上从教练组到训练赛队员都可以弄出录像分享,但这违反规定的程度可比嘴上说说要狠多了,是会留下把柄的。关系没到那一步,很难开这个口。甚至很多时候,教练都不会主动去要——这也是看每个教练性格的,有些想要混日子的教练,肯定不会为队伍承担这么大的风险。
  在初晴看来,龙卷就是这样一个精于自保却不会为队伍考虑的教练,这是他有点看不上的地方,包括他的队友也都一样,eizu8他是没什么朋友,可冷锋就是从eizu8的青训营出来的,要说在那个队没人脉谁信?——虽说是替补打野,但kg取得成绩是整个队的事,平时工资也没少拿,现在要用到他了就装傻,真是没劲。
  这也是老问题了,整个队除了他以外,真感觉大家都没什么干劲,初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——或者他大概是有点猜测的,只是从来没有深想,现在当然也不会忽然就考虑起这个问题,看了一圈,见没人发言,叹口气也就说道,“那还是和经理说一声,让他们想想办法吧。”
  “那你去说吧。”龙卷搓了一下鼻梁,初晴也不觉有异,拿起手机直接和经理交流了几局,把话题拉回正轨,“说回正题,他们和stg的比赛,大家都看了吧,bp的关键点,我觉得是食梦兽,你们的看法呢?”
  越级联系经理,主持甚至是牵头复盘,研究bp,这都不是一个选手份内的工作,初晴有点能者多劳的感觉,也颇觉疲累,但现在,当他看到一桌人都因为他的话开始动脑筋的时候,心中却也隐隐有一丝淡淡的满足感:若花雨走了,kg这赛季还是只报了一个主推选手,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威胁得到他的地位,虽然辛苦,但是……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感受。
  这个赛季的成绩,应该能比上赛季好一些吧,虽然走了雨娘,但是转会期他们也找了几个很不错的小伙子,第一场赢得还算比较轻松,对eg的话,他们打stg占了新人新战术很大的便宜,stg有点没回过味来,所以才崩得这么快。初晴还是有点自信的,他太了解若花雨的习惯了,毕竟是一起打上来的老队友,说得那什么点,两个人就是左手牵右手的关系,只要不掉以轻心,仔细研究清楚eg的套路,胜算还是有的。初晴知道,kg这赛季不可能一场不输地进入季后赛,但他也并不打算把第一次失败交给eg。
  “录像经理会想办法的,如果能拿到录像的话,哪怕只有一场也好,我们也能知道shawn打辅助的一些习惯,她喜欢在哪里蹲点埋伏,从哪里走位去探视野。现在来看bp吧,eg在她上场的时候,都是让老炮去打野的,这是不是会成为一种习惯?”
  “我觉得未必是要老炮打野,更多的是她想要拿到两个t1英雄吧,食梦兽和苏定方,shawn好像很喜欢这两个英雄。”
  “两条强边是吗?确实配合射手打野很容易找出优势,但其实这也很好破解啊,射手能打野的也就两个英雄,普遍都是东方朔打,还有维拉,奥兰多前期的伤害太低了,刷野很慢的,不配合梅林提速的话,没法打,前期会被打爆,她如果只有这个套路的话,bp上针对一下不就完事了?”
  “老炮会打战士或刺客吗?他们那个新打野的资料有没有人收集啊,流浪在次级是打野辅还是野核的?”
  这就是用到数据分析师的时候了,还好,kg不是人人都尸位素餐,初晴第一次关切eg的时候,数据分析师是很多问题都没答出来,经过一个晚上,该做的功课倒是都做了,此时从容地说,“还是打野辅为主的,我看了他的资料,野核胜率不是很高。eg的新体系好像是以老炮为核心的,肯定给他找一个能打野辅的队友啊。”
  呵呵,围绕李老炮打adc核心……初晴多少有些不屑地笑了,作为刺客野核,他实在是切过太多次李老炮了。“这样的话,bp挺好做的啊,就给他们双强边又如何,接下来围绕射手做bp就好了,李老炮拿不到adc的话,他们整队就歇菜了啊。”
  “可以。”
  “可以。”
  思路都是分析出来的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思路已逐渐浮现,同时大家亦觉得eg的思路还满不错的,“这套阵容我们要不要也配着练一练?”
  “之后找机会吧。”初晴没有否定这个意见,但多少有点不以为然:这套阵容有点骚套路的意思,赢两局说明不了什么问题,被破解了也就一文不值了。“现在肯定不是好时机。”
  没人反对,这里面的逻辑是不言自明的:这套阵容是eg自己端出来的,他们肯定知道弱点在哪,在马上就要对打eg的时候练这个等于是白花时间。
  “让二队拿一下这个阵容,我们试着打几个bp来针对一下?”
  这倒是好主意——一支高水平的二队对首发的水平帮助是很大的,就在于这里,二队不仅仅能让一队成员有紧迫感,而且还能帮助一队快速厘清新阵容的强弱点,不论是快速掌握还是加以应对,都少不了这样一支能毫无保留地互相交流的高水平二队互相印证。初晴也来了精神,“嗯,试试看也好,不过这套阵容前期还是弱了点,stg是中了边射的毒,其实野核刺客打这个还是蛮好打的……”
  训练赛录像一向是不难弄的,这么多支队,总是有一些平时会互通有无的队伍,bp也不难分析,英雄池更不难总结,三四天的时间,在kg面面俱到的研究下一闪而过,这也是因为下周kg的赛程不紧,才能在常规赛针对一个对手如此周到的准备。
  一个成熟的kpl选手,是不会小看任何一个对手的,更何况初晴正是那个看了比赛录像主动组织会议研究新辅助的人,不过,正因为准备得如此充分,这周四,当他登上大巴车前往赛场,拿到了本场首发名单的时候,心态也完全崩溃了。
  “你确定这是真的?”他有些失常地反复问着,甚至在得到肯定回答以后,不由自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,“这是泄密了吧,泄密了呀——”
  当然,话出口他就知道有点不对,赶紧收住了不往下说,而队友们好像也没转过弯,没领会到他的意思,或者有人听明白了,只是没有表现出来——至少,从表面上来看,他们都和初晴一样,还沉浸在纯粹的惊讶中。“怎么会是飞扬首发!shawn呢,她去了哪里?还有打野,这个猪猪又是谁?”
  “等一下!”
  好像这还不够让人崩溃似的,中单微风忽然大叫了起来,发现了又一个出人意表的事实,好像今天队员的震骇还不够似的,“教练也换人了——可是——”
  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,很显然,这个发现超出了他的知识储备,“可是……这样做,联盟的规则……能允许吗?”
  第58章教练首秀
  “飞扬!猪猪!已经两连胜的eg在今天对战到kineg的比赛时,采取了出人意料的换人策略, 这确实让大家都大跌眼镜, 对此曼托斯你是怎么看的, 你觉得这个首发名单代表eg的什么意图呢?”
  “这个飞扬上场应该是比较常规的轮换吧, 毕竟虽然我们都看到了shawn的表现,但,她怎么说也是个新选手, 英雄池还有对游戏的熟悉程度, 各方面可能都还有欠缺,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看到很多新的选手,上场以后表现也亮眼,但经常上了一次两次以后又回去替补了,这其实不是队伍不用他们,而是他们在各方面都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, 上场吸取过经验以后又该下去苦练了。”
  “这么说, 你是认为上一场eg并没有很强的求胜欲,这才把新人放上来?”
  “可能是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, 刚好锻炼一下新人了。”
  “确定不是shawn自己想上吗?”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”在评论席的几个解说、嘉宾都笑了起来,笑声中充满了心照不宣的打趣味道, 而今天在评论席的曼托斯也跟着发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, “我们只看结果,shawn上赢了呀, 还要说什么呢?可能有一定的偶然性, 但这就是电子竞技, 赢了就是赢了。”
  “对对,其实很难想像shawn有这么清晰冷静的认知,很多人都会觉得,既然打stg赢了,那打kg,我也可以试一试,对不对?但没想到她还是很果断地下了自己,还是回归到飞扬的首发——这么看,其实常规赛的首发应该还会是飞扬。”
  “这应该是肯定的,至于说猪猪,其实本来的打野流浪也是新人,可能eg在常规赛是想要轮换打野位,找到最适合体系的打野。所以之后我们应该能比较频繁地看到这两个位置上的轮换。”
  “那你认为shawn的上场会是昙花一现吗?毕竟她是老板,我们都知道经营一间俱乐部,事情还是比较多的,而且shawn也已经证明了自己确实具有登上大名单的实力。所以她是不是没必要再登场了?”
  “这个就要看队伍的决定了。”曼托斯笑了笑,“但我知道如果她不上的话,会有很多观众失望的。”
  “尤其是男性观众。”
  在大家的笑声中,镜头转到了现场,两队队员逐一走出后台,向镜头打着招呼,曼托斯也应景地营造着气氛,“看起来,今天shawn的确没打算上场啊,坐在替补席上的她甚至没穿队服,不过对很多观众来说,看到她对镜头打着招呼应该也很满足了——就是shawn还是有点严肃,虽然长的很漂亮,但是不怎么笑。”
  官方房间,说话要相当的注意,尤其是男性解说来带女选手,还是战队老板,说一句漂亮就行了,再要仔细夸就感觉不那么合适,曼托斯心里其实也还憋着梗没讲,虽然他注意到了现场已多出不少天秀的粉丝,上座率甚至赶得上之前和stg对打的场次,而且eg这边明显男观众要多——但这些点他都不打算带到,因为并没有分配给他讲,即使曼托斯对eg这支战队和shawn这个选手充满了好奇,他也还是按照规划,介绍完了出场的十名选手,“下面把画面交给解说席。”
  选手上台以后的调试设备时间,照例是评论席和解说席分享着来带动气氛,今天在解说席的可乐、姜茶接过了话头,说着些分析局势的废话,等画面转回比赛舞台时,便介绍起了现在场内的环节,“裁判交给选手赛前确认表,收集完全部选手的签名以后,教练开始上台bp了。现在走上台的是kg的教练龙卷……等一下!”
  可乐的语气里充满了做作的惊讶,“我们看到eg这边的阵容好像有些变化,现在走上舞台的不是他们的主教练flag哥,而是——”
  在观众们一阵阵的惊呼和鼓噪声中,身穿着修身黑西服套装,头发披散下来,气质虽清纯,但表情却严肃凌厉的shawn选手站起身,扣上西服纽扣,大步走上了比赛舞台——“我的天!难道shawn今晚不当选手当教练了?这——这——”
  “这个狗崽子,演技还真不错。”画面转移到解说席以后,评论席的大家就放飞多了,确认麦已关掉以后,曼托斯第一个吐槽了起来,“可以啊,这波气氛带得好,弹幕肯定跟着爆炸了。”
  ——名单都是之前就往上报的,包括上场bp的教练当然也在名单里,解说有什么不知道的?这要真是突发变故,导播还真怕他们反应不过来呢,可乐的惊讶,无非只是为了刺激观众们的兴奋度而已,包括今晚的镜头调度,都有意的是在此时营造出一个气氛上的小高潮,要知道,平时镜头给到比赛舞台的时候,教练早就站上去开始bp了,今天这么早切过去,不就是要拍到shawn上台吗?
  “可能很多观众都会疑惑,但这个实际上是符合规定的,刚才导播告诉我们说,实际上rnl联赛没有禁止选手兼任教练,而且选择哪个教练上台bp也是队伍的自由,当然了,肯定最开始第一局上场bp的教练还是要符合上报的名单,eg之前上报的名单里就已经决定了由shawn进行bp,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。”
  在场下的尖叫声中,姜茶用冷静的口吻解释着技术上的问题,而评论席上,几个嘉宾已经指指点点地议论了起来,“这个收视人气又要高了,真是收视春药啊!”
  “别说直播平台了,游戏里的观赛窗口人气都是猛增。”这都是可以现场看得到的数据,今晚的嘉宾是知名主播梦还,他也是前rnl选手,退役后专做主播也非常成功,可以说是名利双收。此时用主播身份点评道,“毕竟是太有话题了,很难想象这样的大美女怎么能低调得起来,天生丽质难自弃!联盟应该爱死她了吧?”
  “谁说不是呢?”今晚评论席三个嘉宾,曼托斯、梦还,第三个是玛奇朵,玛奇朵压低了声音,有几分八卦地说道,“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答应让eg换教练上去bp啊?就不说选手兼任教练了,这个其实根本没有相关规定说允许,只是也没有规定说不许而已,就说这个换教练,以前要换教练都要提前很久报上去的,如果是之前没加在大名单上的教练组成员,还可能审批不通过,怎么可能这边说,那边就同意了?这都是特别给开的口子。”
  这么做,对kg是有些不公平的,但两个嘉宾都没有说什么,曼托斯撇撇嘴,“能理解,毕竟常规赛,太有话题了。梦还最近有文化啊,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,天生丽质难自弃,联盟那边都快发疯了,几个赛季了终于又出了一个能和雪中飞比的大流量,肯定要做起来的。”
  “她也是会搞事情,到底是要当选手还是要当教练?看不懂啊。”
  今天kg和eg的对决是当晚第一场,第二场的选手不少已经到场开始准备了,gmc的几个选手从选手休息室晃到评论席,和大家打了个招呼,馒头随意地靠在沙发边说道,“之前当选手,实力挺好的啊——你还说什么英雄池问题,其实我觉得她辅助比飞扬强的。”
  听说之前娱乐局被打爆以后,馒头对这个小姐姐是有点意见的,但如今他提到shawn的语气倒是很平和,众人也不吃惊,包括曼托斯都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偏颇:圈内人多少都能看懂对局,解说的感觉可能只是没有选手那么明显罢了。“我也知道啊,这不都导播安排的吗?难道要说,其实她辅助比飞扬强很多,就是老板估计也就是来体验一下,这不是又去教练位置上玩耍了吗?”
  这么说的话,电竞比赛的尊严何在?虽然人家可能就是这样想的,但也不能说破不是?众人都笑了起来,馒头说,“也是事儿!辅助当得好好的去搞bp,你说想上台怎么不自己打呢?难道自己坐在上面,flagger还能不听她的话?”
  他是有点不认同的,只是,如果说之前的不认同,是打游戏的时候遇到甩锅队友来了脾气,之后留下的恩怨的话,现在的不认同,更多的是有些惋惜——看到本可以carry的潜力队员现在又跑去当教练了,难免会感觉shawn虽然有天分,但做什么都是浅尝辄止,想一出是一出的,实在是太随便了。
  “hmmm——”玛奇朵似乎也认可他的说法,长长的哼了一声,“就是可惜若花雨了。”
  “其实队员都挺好的,操作很不错。”
  eg这支队伍,之前不被人看好,赢了两场以后,圈内人都开始重视他们的潜力,但此时老板却又开始频频作妖,评论席上的大家都有点扼腕,梦还也是叹息道,“没办法,毕竟是独资大老板啊……”
  “哎,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好处,你们知道不,kg心态完全崩了,他们是按shawn首发来做的复盘,结果上车了一看,我靠,队员换了两个!再一看,教练也他妈换了!”
  在解说席上正儿八经,私底下则嬉笑怒骂,曼托斯给几个小伙伴比划着形容kg众人吐槽的样子,“就刚才我去休息室看他们的时候,一个个都在那崩心态呢,都说训练赛白打了,还真别说啊,这个换人有奇效啊,要是又搞出了什么双加速的骚套路,说不定又是2:0拿下了。”
  “哈哈哈,要只换队员我还真信了,这教练都换了可还行?”梦还把手机递给曼托斯,“你看这赔率,eg这边本来是1点多的,现在好了,教练换人的消息一出来,一下涨到6点多!你要真觉得教练换了还行,我就下注了啊。”
  “赌狗,这外盘啊,你真的下这么多?”
  梦还是已经把页面调到了下注金额那一栏,所以曼托斯能看到金额,这个数字让他皱了一下眉,“有点大啊兄弟。”
  不过,他和梦还不是太熟,看他不以为意的一笑,知道这个大主播是真的日进斗金,也不好深劝,只是分析道,“做选手和做教练还是不一样的,现在很多人都认可了shawn的游戏天赋——确实,她很会打辅助,有大局观,指挥也很棒,但那是建立在stg对她完全陌生,而eg有备而来的基础上的,当时还有韩旗帮她给对面的bp下套,你也打过职业,你也知道,bp不是那么好做的,做队员和做教练的时候是完全两种感觉,这一点很多选手转的教练都有和我聊到过。”
  虽然队员也能就bp发表意见,但独立主持bp的教练,和五人组中的一份子,对bp的感觉是不可能相同的,不仅梦还,玛奇朵和馒头都认可地点起了头,馒头一边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梦还的手机,一边嘟囔着,“那是太不一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