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高下武艺孰强孰弱 真假扬州难辨难分
  苏立雪叫道:“你打猎岂有抓人的道理?随便抓人是犯法的,你难道不晓得?”
  那人大笑道:“老子这里是荒山野岭,天高皇帝远,管他妈什么法不法?你就别啰嗦了,静静地在上面等着下锅吧。”
  苏立雪暗想:“看来这是一帮野人,跟他们没道理可讲,还是自己想办法逃生吧。”他向上看了看,只见那绳子紧紧绑住了自己的右腿,整个身体悬在空中,下面又是布满竹枪的陷坑,就算自己挣脱了绳子,也会落在陷坑里,这可如何是好呢?
  忽然,他看见了吊着自己的这棵大树,情急之下脑袋里便想出了一个办法。他运足了全身的功力,双掌齐发,向着这棵树猛地拍了过去。霎时间,一股气流从双掌发出,撞在了树干上。
  他发出的气流并不算很强大,用来伤人远远不够,但是由于他凌空被吊在树上,稍稍加上些力量就会摆动,因此,这气流撞在树干上,便反推着他在空中摇摆了起来。
  下面的猎人见此情景都大吃一惊,纷纷叫道:“咦,这小子在干什么?怎么自己也能荡秋千?”“啊呀,不好,他想跑。”“快,快把绳子解开,让他掉到陷坑里去!”
  有人就过去解绳子,但是那绳扣偏偏又系得很紧,一时解不开,等到有人抡起大刀斩断了绳索时,苏立雪已经连连向着树干发出了三掌,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,绳子一断,他借势“噗通”一声,落在了陷坑的外面。
  苏立雪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坐了起来,一把扯掉了缠在脚上的绳子,怒目注视着这帮猎户,心想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不可!
  果然有几个猎户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冲了上来,从他们的身形看来,哪个都不会武功。苏立雪见状,也不与他们纠缠,身子一侧,硬是从刀枪缝隙中钻了过去,钻过去的同时,下面两脚齐飞,一人一脚都踢在了膝盖上,只听得几声惨叫,这些猎户一个个都瘫坐在地,抱着腿大叫不已,原来就在这一瞬间,几个人的腿都被苏立雪给踢断了。
  其余的猎户都目瞪口呆,因为基本上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,不晓得这些同伴为什么都坐在那儿了。他们看了看地上的那些人,又看了看苏立雪,不知该如何是好,不禁把目光都投向了一个人的身上。
  苏立雪也向着这个人看去,只见这个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,生得身高体壮,面目狰狞。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豹皮坎肩,右手拿着一柄猎叉,那猎叉比别人的都要粗大许多,从众人的目光看来,他是这伙人的首领。
  只见他把猎叉在地上一撴,发出“呛啷”一声响,对苏立雪喝道:“好小子,竟然还会妖术,看老子今天降妖除魔。”说着,就把猎叉端了起来。
  苏立雪皱了皱眉头,对他说道:“你是什么人?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  那人哼了一声说道:“小子,今天让你死个明白,老子姓卞,名老庄,人称卞七爷的就是我。你有能耐就到阎王那里去告老子的状吧!”说着,大喝一声,钢叉一抖,向着苏立雪刺来。
  苏立雪却心中一怔,因为看这人出叉的架势分明是会武功的样子,而且武功还很不错,内力也很强。既是会武功的人,那就与苗寨那些土人不同,应该是知道王法礼教的,但是怎么却如此的浑不讲理呢?要说这做强盗的人里面武林高手也不少,但是那些强盗往往都是盗亦有道,不会像这帮猎户一般,竟然没来由地便要吃人。
  苏立雪琢磨不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,只能是用心迎敌了。他一侧身让开了那卞七爷刺过来的钢叉,那钢叉却就势一转,改为横扫,向着苏立雪腰间袭来。苏立雪虽然可以避开,但是他已经看出了对方内力的虚实,因此不避不让,伸手一把抓住了钢叉的木杆,那钢叉就被牢牢地定在了那里。
  这个叫卞老庄的汉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把钢叉夺回来,但是不管他后拉还是横扯,都像蚍蜉撼树一般难动分毫。苏立雪站在那里气定神闲,面不改色;而那卞七却已是满脸涨得如同煮熟的猪肝一般,呲牙咧嘴、口歪眼斜,两人的武功已是高下立判。
  苏立雪不想再与他纠缠了,手腕轻轻一抖,只听“咔咔”几声响,那钢叉的木杆碎裂成了几段。卞七正在那里用力,叉杆一断,他登时就摔了个狗吃屎,刚想爬起来,苏立雪一甩手,将钢叉头向他掷来,只听“哧”的一声,钢叉钻进了卞七眼前的泥土之中,外面只剩下了寸许长短。见此情景,卞七刚爬起来半截,又吓得趴在那儿了。
  苏立雪大声喝道:“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?这里是什么地方?老实告诉我!”
  卞七趴在地上连声叫道:“小爷,小爷,您别生气,我们……我们真的是一帮打猎的。不过……不过有时候也干点……干点没本儿的生意。我们几个看您这位小爷细皮嫩肉的,八成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,所以……所以我们想绑了您,换两个钱花花。哎,我们可没打算伤着您啊!”
  苏立雪哼了一声,又问道:“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  卞七说道:“我们这里叫卧虎村,我们都是……都是一个村的。”
  苏立雪说:“你们这个卧虎村归哪府哪县管辖呀?”
  “我们……我们归扬州府管啊。”
  “什么,扬州府?”苏立雪不由得瞪大了眼睛:“难道……难道这里已经是江南了?”
  “没错,就是扬州府。我们打了猎物都要送到扬州府的集市去卖的。”卞七说道。
  这下苏立雪可是惊呆了,自己昏迷前还在湘西的苗寨,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自己的家乡扬州了?这么远的路,自己是怎么过来的?从湖南到江苏路途遥远,自己一直昏迷不醒,如何喝水吃饭呢?如果水米不进,自己岂不是早就饿死了,怎么可能到达扬州呢?
  他满脸狐疑地看了看卞七,卞七似乎看出来了他的疑惑,便连声说道:“小爷您不必怀疑,这里确实是扬州府的地界,要是不信,您只管一路向北走,走不上五里路,就能看见城墙了。”
  苏立雪心中忽然又是一动,对卞七说道:“你是扬州人?怎么口音一点都不像?”
  “哎呀,小爷,我们都是乡下人嘛,乡下人哪里能和城里人一个口音。再说我们卧虎村都是从苏北逃荒过来的,本来这口音就和扬州人不一样嘛。”
  苏立雪不知该问什么好了,不过,假如真的到了自己的家,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,他现在最盼望的就是赶紧回家,既然有人说家就在眼前了,那怎么也应该去看看啊!想到这里,他哼了一声,说道:“好吧,今天就先饶过你们,以后你们要是再敢作恶,我绝对放不过你们。”说完这几句话,他抬腿就向北走。走了没有两步,心中忽然一动,暗想:“哪里有那么巧的事,我一下子就回到扬州了。说不定是这人骗我,如果不是扬州,那我又会很麻烦的,最起码身无分文就不好办。”于是他对卞七说道:“你们有没有多余的银钱给我一点?”
  卞七从地上爬起来,从兜里摸出两小块碎银子:“嘿嘿,小爷,我们一直都没什么利市,只有这么点银子。您别嫌少,拿去用好了。”
  苏立雪一把接过银子,揣在怀里,大步流星地直奔着北面而去。
  他走了不到五里路,果然就看见前面有一道城垣,这让他不由得兴奋了起来,加快了脚步,紧赶慢赶地向前跑,很快就来到了那城垣附近,却见前面是一座城门,城门上镌刻着两个大字:扬州。
  可是,苏立雪看到这两个字并没有感到兴奋,而是目瞪口呆,完全陷入了困惑之中。
  他生在扬州,长在扬州,对于扬州城再熟悉不过了。扬州城方圆数十里,那是好大一片城郭,可是眼前这座城,城墙矮小,城门逼仄,更重要的是城墙太短,往多说能有一里地长,完全就是个小县城的样子。苏立雪曾经去过扬州附近的江都县,那里也比这座城要大出不少,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是扬州呢?
  苏立雪仔细打量着这座城池,只见城门处倒也挺热闹,来来往往有不少行人。赶车的,挑担的,背包袱提雨伞的,与其他的府县也没有什么区别,但是不管怎么看,这里都不像是扬州。
  难道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地方叫做扬州吗?苏立雪心中好不纳闷。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城门前,那总要进去看看,就算它不是自己的家,那也可以在里面歇歇脚,找个地方住下来。于是,苏立雪抬起脚步,直奔着城门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