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发现我最近总是想着你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魔女如实相告。坦白这段时间以来内心的纠结，像是希望能够从他那里找到答案。
  有的事，说不定这个凡人会比她懂一点。
  再加上那个梦，有一股莫名的心情，似乎正变得越发强烈。
  无论有没有见面，她心里都总想着这个凡人。哪怕近在眼前，也在想念，只觉得还不够。
  所以在那个聚会上才会变得奇奇怪怪的，偷偷黏人。
  就连今天上课的时候，也在想他。
  对面一时间没有回应，好像接过了什么烫手山芋，不知该如何处理。
  过了一会儿才回复：“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怎么见面吧？这几天我们都没去电竞馆。”
  “这样么？”魔女面不改色地加重了语气。怎么感觉不是这个原因？
  继续前进——前进，想看看能抓到什么。
  于是她不假思索地继续：“虽然才一会儿没见，但我觉得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，脑子里装的都是你。”
  嗯，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。
  发出去了之后，魔女才意识到自己正握着某种叫做气氛和节奏的东西，一切都由她决定。并且她也点燃了。
  像是终于感受到了她言辞上的大胆和热情，又像是终于按捺不住，这回对方的回复特别快，几乎没怎么犹豫：“那我们就多见见面。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，非常非常想你。”
  哇……好直接。舍弃了平常那层沉闷的外壳。就跟梦里的一样。
  但是这回不是做梦了。
  “看来你挺喜欢我。”魔女眼眸低垂，笑意上浮。
  那种顺畅的感觉，又回来了。
  跟想象中的一样容易，只是她一直不愿意这么做。
  问题果然是出在她身上。因为她只把他当成朋友。
  一旦改了主意，挡在她们之间的防线就会崩溃。
  魔女再次收到回复，这次同样来得很快：“说实话，第一次见到你时，我就很喜欢你了。所以才会做那些事，想同你亲近。那你呢，是否也喜欢我？”
  这凡人像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，一转攻势，语气甚至带了点循循善诱之意。仿佛被另一个人附体。从先前的谨小慎微，到掌控局面。
  魔女回想起这一年来的各种心情。不管是好的，还是坏的；无论是嫉妒，还是得意，最终都汇聚成了一句话：
  “我也很喜欢你。”
  她回复得非常爽快。
  虽然现实中她从来没有这么坦诚过，但是在网上向来畅所欲言。
  ——尽管如此，这也是极其少见的，魔女将心里话和盘托出的时刻。
  梦里没有回应，是因为想要等醒来以后，亲口告诉他。
  说完之后，她才有种彻底睡醒的感觉。看着聊天窗口，清醒着不知所措。
  这样就够了？
  到目前为止，这似乎就是她想说的全部。
  做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太快了。
  一觉醒来，她就跨出了这一步。
  她获得的足够多，捧着热意，整颗心也因此变得温暖。至于之后的事情，她想她还需要再看看。
  可是在她驻足不前，犹豫不决的时候，眼前出现了新的邀请。
  “既然我们相互想念，又互相喜欢，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？以恋人的身份好好在一起，直到你我都厌烦为止。”
  语气很轻，波澜不惊平平无奇，像是顺其自然地来了这么一句。
  字里行间透着试探，小心翼翼，还十分严谨地附加着期限和前提。
  但是意思很清楚，清楚得可怕，让整件事情直白明了。
  **
  这是告白？
  凡人都是这样表白的？
  魔女花了一点时间来分辨其性质。
  所以她是被凡人用手机在【塔】上告白了么？
  甚至不是面对面亲口说的？
  算了，本来也没有排演过，生活可能就是这样处处充满意外。
  什么形式都不重要。
  重点是，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谈恋爱——谈了会怎么样，不谈又会怎么样？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做决定。
  事关重大，魔女吓了一跳，想要躲开窜上来的火焰。
  **
  关青月面无表情，盯着手机有一会儿了。
  但是，没有收到任何回复。
  大学食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，桌前的餐盘被晾在原地。他一直坐在那里，就那样沉默地盯着手机。
  十分钟过去了。
  二十分钟过去了。
  半小时过去了。
  始终没有回应。
  她这是，撩了就跑么？
  原本被点燃的心渐渐凉了下去，希望也愈发渺茫。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像这样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  眼前仿佛什么也看不到，只有一片漆黑。
  等待的时候，他想了很多东西。怀疑过这是不是一场恶作剧——黧大小姐是不是跟同学玩大冒险输了，被迫来表白。
  这倒不是。他偷看了她一眼，好端端坐在寝室里，什么也没干，就是拿着手机发呆——像是在认真考虑他刚才说的话。
  他只看了一眼，就没敢继续看下去。
  担心会亲眼撞见她拒绝自己的消息。
  宁愿什么也看不到，哪怕是远远地守着手机等待也好，起码结果没出来。